马帮帮主王崴见到栖云鹤身陷重围,意欲趁其之危制服他。正要作势起身,就听张勘正说道:“王帮主,栖云鹤虽受了些伤,可也不能小瞧了他,此人武功非凡,又以死相拼,不可大意。不如你我二人同时夹攻于他,你看如何?”王崴点了点头,二人掌刀并济,齐向栖云鹤攻去。陆无忧看得真切,不等王崴攻到,举掌迎上,一掌“虚怀若谷”接住了王崴的攻势。王崴这一掌本来已用尽了十分力道,却被陆无忧不猛不烈收拢接住,并将掌力量化解于无形,力道卸尽。既未听到两方掌风相敌的轰然巨响,也没见陆无忧受伤,接招显然也没费多少力气。王崴道:“劈谷掌与斩岩剑称霸南北,南劈谷果然名不虚传。陆二侠,王某佩服至极,佩服至极呀。可惜陆二侠与魔头为伍,令在下惋惜之至。”

    陆无忧一抱拳道:“王帮主,今天咱们只过招论生死,不谈交情。能为六侠五虎洗冤昭雪,陆无忧死而无憾。”

    再看那张勘正,手舞快刀,居高飞下直扑栖云鹤,栖云鹤挺杖不退反迎,招招致命,杖杖夺魂。只听得呯呯之声相交不绝,但见刀光火影,不见人影,二人缠斗一团。忽然张勘正飞身圈外。陆无忧心头一惊,怕张勘正又使诡计,便向栖云鹤提醒道:“五弟,小心那小子又施阴险毒招。”栖云鹤此时杀性正盛,神勇不减,便道:“哥哥放心,这小人的伎俩我已识破。凭他一时还奈何不了我。”说罢又以杖指张勘正道:“乖乖儿子,告诉爷爷为何一再怂恿天下好汉与六侠为难?”

    张勘正道:“栖云鹤,你若有本事,今天就走出这鹿苑我看看。骂人算什么本事,今日若不让你死于此处,我快刀飞将的名号从此便不在江湖上叫了。”

    栖云鹤哈哈长笑道:“凭你也配称为快刀门的弟子。想大哥云龙峰,为人侠义,身为彭城快刀门的掌门,那才堪称英雄。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,彭城快刀与你沧州快刀本是同一门派,算起来是同一个师祖的,怎么同一块地里长出的庄稼就良莠不齐呢?云大哥自行走江湖以来侠肝义胆,凭他一人也能撑起侠义的旗号,故而我们甘愿认云大哥为首,号称六侠。谁会曾想到快刀门出了个名满江湖的云大侠,沧州快刀也出了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败类。一南一北,一白一黑,怎能不令人心寒。”

    张勘正道:“石敬塘卖国,臣服于契丹与我何甘,以前你我双方对决那是各为其主,青白黑黄的也不是你一个说就算数的。你们号称六侠,手中窝藏宝盒,不献出来拯救黎民,还有脸称什么六侠吗?”

    栖云鹤道:“好小子,你助纣为虐,为虎作伥,依附石敬瑭,贪图富贵,出卖我汉族大好山河,却说什么各为其主,好不羞耻。”

    张勘正道:“栖独脚,你死到临头还口齿不净,你看天下豪杰有谁会可怜你们,人人都想得而诛之。”张勘正本想趁乱再施暗器,可他一退下,别人见栖云鹤神勇,谁还敢上前攻击,他既不能施暗器,也只好与栖云鹤打打嘴仗了。

    栖云鹤道:“我们难道会像你一样向别人摇尾乞怜吗?只要我们六侠不做亏心事,别人怎么猜测,我们六侠又怕什么。不似你一副奴才相,忘本欺祖,你师父没教过你,学武之人,理应义德当头,不能利令智昏,伤了天理。”栖云鹤说时义正辞严,面对强手环恃却也毫无惧色。

    张勘正哈哈冷笑道:“好一个义德当头,你的义德为你们六侠带来了什么?私藏宝盒,还是浪迹天涯,隐姓埋名。这就是你们的义吗?而我又做错了什么?论武功你们比我不差,可我官列大晋朝五品锦衣侍卫,又加封威远大将。你呢?你的义是什么?还为此丢失了一条腿。”

    栖云鹤道:“呵呵,亏你说得出口,这话说得真如黄毛乳口的小儿之言无异。据我所知石敬塘知人善用,听说他还很会奖赏部下,拉拢亲信,个个按功授禄。我还听说,当年石敬塘被柴荣一箭射伤,后背箭疮瘀血化脓,放出悬赏说,若是有人愿意为他吸净脓疮者,赏赐一个五品锦衣侍卫衔。听说三月后,他又得了痔疮,太医告诉他,需要一个忠于他的人帮他舔舐,才能治愈。石敬瑭便下令,能舔好他的痔疮的赏封威远大将衔。想必张快刀飞将你既吸净了石敬瑭的脓疮毒疥,又舔好了石敬瑭的痔疮,只可惜他石敬瑭未行好事,不能长生不死,早早就见了阎王。不知张飞将又寄居哪家狗圈中,为谁看门守院落?”

    众英豪一听栖云鹤转弯绕圈地骂张勘正,皆轰然大笑。张勘正平生何时受过如此戏弄污辱,强忍恼怒,也想以唇枪还他舌剑,羞辱栖云鹤一番,亦哈哈笑道:“栖五侠现在止剩下一手一足,只怕想与人家看门守院也没有人要了。可惜这条腿,一枚铜钱就被你卖掉了,也太贱了吧。”栖云鹤的那条腿就是被张勘正的毒镖所毁,所以他故意提及此事。

    栖云鹤一愣,心中暗想:十几年前,黑风口一战,自己右腿被铜钱毒镖击中,那毒镖所浸之毒扩散太快,为了保住性命,他只好斩下自己的右腿,从此隐姓埋名,不露面于江湖,而知道此事者并不多,前几天才告诉了陆无忧,就算六侠中的其他五人也都不知道此事缘由,这张勘正又是如何知道清楚?既然张勘正知道得如此祥细,除非是他发的那枚毒镖。便以无所谓的口气道:“原来是让你买去了。嗯,是贱了点。当时老子年少,不知行情,你也太小气,出价太低了,被你蒙了。一枚铜钱便给了你一条腿。你这么会做生意,怪不得石敬瑭赏识你。我可不能像你这样小家气,我一定会用一条铁杖换你一条命来。”

    栖云鹤道:“你还有机会吗?天下英雄都聚集在这里,你能逃得了吗?”

    栖云鹤道:“我说过我要逃吗?倒是承蒙天下英雄看得起我栖某了。要那么多人来对付我。”

    张勘正说道:“怎么?你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