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春日,云销雨霁,湿湿的细风挟了白梨花在空中打着旋儿,梨香溢出灰墙头飘向遂安街,绵长香甜。

    遂安街是梁京坊市间的通衢要道,白日里车水马龙,茶肆酒楼鳞次栉比。

    余赏今早正欲要去馥月阁买点胭脂水粉玩玩,谁料一出门就没碰上好事,她被一个死算命的给缠上了。

    她哪能信这些鬼神宿命啊,她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。

    “那个,姑娘啊,听老道一言啊,姑娘面相富贵,可印堂隐隐有煞气啊!”那灰袍老道举着黄幡,佝偻着腰,小胡子一抖一抖的。

    余赏带着面纱,双手抱着拳,睨着那灰袍老道轻哼:“你咒我?我带着面纱呢,你又怎么看出我面相富贵了?”

    她家的确是泼天富贵,余家从商百余年,根在大梁,香火延续,家财万贯,生意遍及诸国,远至西凉,都可见到余家商铺的影子。

    就算她家里有的是钱,但这老道也休想诓骗她,她荷包里的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!老道非此意!”那老道摆着手走上前一步,六位凶悍的侍卫直接拔出刀来,锃光瓦亮的刀尖吓得他一抖,不敢上前了。

    余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像是瞅出些端倪,靠近了些,周边侍卫想要阻止,她摆手道了声“无碍”。

    倏然,余赏伸出手嗖地直接袭上对方老道那翘起的胡子,一把给他扯了下来。那道士“嘶”地倒吸一口凉气,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下巴。

    “啧,你这假算命的也太没诚意了,胡子都不整个贴实点的,我还急着去胭脂铺子呢,就不奉陪了。”余赏啧啧了两声,眼神戏谑打量他几眼,从他身旁正欲要离开却被拦住。

    “欸,这不是行业需要么,等等,余小姐,就算老道……”道士急忙抻住她的袖子,瞅见那几个黑脸大汉的刀,又心虚地松了手,“就算老道骗了您,但您总该知道这本书。”

    灰袍道士将黄幡扔在一边,从衣袍中掏出了一本古朴的蓝皮书,上边大剌剌地写着“霸道皇子爱上我”。

    余赏睁大眼看清楚那封皮上的字样,用“人不可貌相”的眼神颇有深意地瞟了那道士一眼:“你还看这种书?”

    眼神妥妥告诉对方:你这不正经的道士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,老道打开只能看到一片空白。”听出了她话中的揶揄,灰袍道士使劲摇头,极力否认自己看过这本书。

    “您再看看,是否似曾相识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是有点。”

    “余小姐想起了吗?”

    余赏努力回想了一下,倏地如大梦初醒一般,猛然扯过那本书,随手翻了翻里边是满当当的黑字,简单粗略地看了开头,眼神颇为惊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