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你招了个帐房先生?”

    余赏款款而来,从花鸟锦卷屏风处走进屋中。

    今日不知采菱是怎么回事,非要给她套上一条藕粉齐胸襦裙,披了印花轻纱,头上簪簪钗钗一堆,采菱还从柜子拿出了双压箱底的高底满绣锦鞋,说是她娘吩咐的。这一身行头让她莫名有些不自在,就连平日里略微豪放的脚步也被迫收敛了些。

    采菱搀着她,裙裾似莲,步步摇曳,她倒像极了闺阁里弱柳扶风的娇娇女。

    “姣姣,这位是应瑭公子。”

    余湫年今日心情颇为复杂,面上不显仍挂着笑。

    昨夜他和夫人左思右想,都觉得女儿去当官不甚妥当,正好招了个帐房先生,却发现这人长得真俊,家世清白,谈吐不凡,性情温润,虽然是穷了点,但这倒也正好。他和夫人商议了,姣姣快到适婚年纪了,不如先培养着感情,试着招个上门女婿先拖住姣姣。

    姣姣向来喜好俊美男子,这小公子恰恰符合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余赏这抬头一看,直呼不得了,这不是昨晚那厮么,怎么今日到她府上做帐房了,这是搞什么幺蛾子。她还以为这人长得虽漂亮,但脑子不灵光,是个呆子,结果人不可貌相,竟然是个会拨算盘的。

    但一想到昨晚之事,余赏想直接拎着裙子羞愤奔走,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。

    她狐疑地瞟了她爹一眼,只见对方递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理智战胜了羞耻心,余赏假咳了一声,镇定地将自己的眼神放在对面人的衣摆处,走上前柔柔弱弱道:“应公子好。”

    对面那漂亮公子谦谦有礼,眼眸温润,行礼回道:“见过小姐。”

    余湫年见二人站在一起容貌相当,那小公子温文尔雅,姣姣也一见着这公子眼神就没放别处,显然是瞧上了的,心下觉得二人般配极了。

    “啊对了,爹还有要事处理,姣姣你就带小瑭去老孟那里熟悉熟悉账簿。”

    余湫年像是想起了什么,直接撂下一句话带着周管事转身就火急火燎离开了。

    她爹竟把这差事直接吩咐给了她而不是给周管事,余赏觉得哪哪都不对,但又说不上来,一时间察觉不出来奇怪的点儿在哪儿。

    这下好了她爹走了,余赏只觉得呼吸一滞,脑袋嗡嗡,此时更尴尬了。

    赢述见她拘谨,先开了口道:“昨晚之事,多有冒犯,今日是家中欠债,正好恰巧姑娘府中招帐房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应公子,呃……瑭公子?昨晚之事,那个……那个话本子其实不是我的……”余赏沉浸在昨晚的回忆中,不太敢抬头直视对方,磕磕绊绊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姑娘可直接唤我名讳,无妨,姑娘不必担心,在下也就看见了三两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