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人蜂拥过去,纪初谣看得有些按捺不住,也不知老郑什么时候会回来,步子动了动,瞥了眼桌上岑易一个字还没写的实验表,心想自己那份被他取缔了,大不了抓紧再抄一份,抬手拿过,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实验室的桌子排与排之间空隙很大,纪初谣轻易穿了出去。

    谁想岑易眼睛那么灵,一把抓住她的帽子,又把她揪了回来:“去哪儿。”

    天凉之后,纪初谣习惯在夏季校服外面套一件运动外套,虽然学校有制服外套,但她总嫌穿着不舒服。现下又觉得运动服帽子的设计很不合理,老被人逮着。

    她眼睛还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徐至秦的方向,准确来说,是盯着他扬在手中的那份答案,坦直道:“抄答案。”

    岑易怔忪一瞬,倏地笑了:“阿菜,咱能有点出息么,标准答案就在你身边呢,你还跑去跟他们挤?”

    纪初谣收回目光,扭头看他,提醒他事实道:“刚刚不愿意帮我的人是你。”

    尽管现在徐至秦手上的答案也是出自他手,但大家都围上去抄他都没拦着,没道理就不给她一个人抄。

    岑易被她这话弄得有点卡壳,认真给人纠正道:“我刚只是没帮你,不是不愿意帮你。没帮是客观事实,不愿意帮是主观倾向,你不要胡乱诬陷人。”

    纪初谣没听懂什么客观主观的,声线有些清冷地反问

    道:“所以?”

    岑易心里想骂一声“艹”,嘴上却非常留德。

    他想他可真是个好人:“所以我是愿意帮你的。”

    纪初谣眸光动了动,不知道是不是纱帘被风掀起,挡住了日光的缘故。

    这回总算站着没再动了,老实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岑易若有若无松了口气,抓在她帽沿的指尖松开,转而给人讲解桌上的实验装置:“你看,冷凝管的安装是常考点,你刚装反了,正确应该是下进上出,这样才能保证冷水和热水蒸汽的接触面积够大,接触时间够长……如果考试遇到冷凝管竖放的,原则上也都是下进上出……”

    岑易的嗓音清润低凉,像极了夏日闷热午后的一场大雨,雨线连绵,一下一下敲击耳膜。

    化学课上听起来像是催眠的凌乱字符,在他口中,反而组成了连贯有序的完整句子。

    原来相同的内容,换一个人叙述,也会如此不一样。

    岑易的语速并不快,但因为详略得当,重点的地方罗列考点论证,简单的地方快速带过,所以四个实验飞快就讲完了。

    鉴于老郑没两分钟就回到实验室,班上同学抄也只抄了一会儿,大部分人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