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说本来就是我犯了错,被皇后娘娘罚也是合该的。”
李爻不平道:“可太子表哥那事,与你又有甚干系,姑、姑姑她作甚要将怒气撒到你身上?!”
刘弋劝他道:“太子身为储君,自是不该德行有失,若是犯了过错,自是向来身边人都讨不了好的。”
“那晚我明明知道太子去了何处,可不仅没有劝谏,反倒留在了喜乐院替他遮掩,自是少不了罚,这也是我合该的,你也不要替我难过了。”
李爻抬起头、哄着眼眶瞧着他,讷讷了许久,也没说出什么来。他本该庆幸,四皇子能这么想,不怨皇后和太子,可是他还是觉得,是皇后和太子错了,他们不该这么对刘弋。
他觉得,自己该对刘弋更好一点才是,并不全为了以后自己的小命着想,还有,他觉得这是他们欠他的,若非皇后娘娘,四皇子幼时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,但皇后娘娘能如此行事,也是因仗着背后有定国公府,那他又怎能全然脱得了干系。
心中有了盘算,他也冷静了许多,又觉得自己方才那般哭哭啼啼也挺丢人的,也有些不好意思。为了遮掩一二,又是让小豆子给刘弋准备点吃食,又是哒哒哒跑过去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搬到床上,显得自己忙忙碌碌的。
他脱了鞋,盘腿坐在刘弋脚头,将食盒打开,把那些糕点一股脑都拿出来摆到刘弋面前道:“小豆子说你许久未进食了,不吃东西那些伤口也好不了,殿下先吃些糕点垫垫,只可惜过了这么久,这些糕点也都冷掉了。”
若是寻常,刘弋最不喜在床上吃东西,也不喜旁人上他的床榻,更别说穿着在外行走的那些衣裳,他总觉得不净。
但换作是李爻,他倒都不介意了,反倒觉得李爻这副模样别是一番憨态可爱。
他本就不太喜甜食,用了几块糕点就不肯再吃了,好在小豆子早就熬好了肉粥,只等四皇子要吃时端过来了。
李爻又抢过粥碗,先尝了尝肉粥的味道,觉得还不错,又吹得不烫后要给刘弋一勺一勺地喂。刘弋刚开始还想拒绝,自打他记事以来,已经多久没让人给他喂过饭了,就算他母妃在世时,他也没这般娇气,向来都是过于早熟得很。
但只要他拒绝,李爻便撇着嘴,作出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要哭不哭的模样,直逼刘弋立马就范,只得红着脸让李爻给他一勺一勺地喂粥。
当然,对刘弋来说虽然心头有些泛甜,但多少也总有些不好意思。好在这碗肉粥说多不多,在他这么配合的情况下,三两下就喂完了。
李爻还有些意犹未尽,刘弋却不绝不肯再吃了。恰在此时,李爻肚子咕噜噜响了几声,却是自己饿了。所幸他也不是个挑的,刚刚给刘弋喂粥时便偷偷尝过,觉得那肉粥味道不错,将就着御膳房送过来的菜食,直接用了两大碗,将剩下的肉粥全都解决了。
午食吃饱后便有些昏昏欲睡,他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,也不怎么讲究,直接将外裳脱掉,钻进刘弋的被子迷迷糊糊道:“殿下,让我在你这里睡个午觉吧。”
反正他这也不是第一回钻四皇子的被窝了,一回生两回熟,觉得四皇子这被窝好睡得很,好像比自己喜乐院那窝还更容易让他犯困。
刘弋瞧他那模样有些无奈,又有些好笑,替他将被子掖好,轻声道:“你放心睡吧,到点了我叫你。”
李爻嘟囔了一声当作回应,翻个身便直接睡沉了。
刘弋睡了那么久才起身,也无甚困意,撑着额头瞧李爻熟睡的模样,便觉一阵难得的平静和幸福。自母妃去世后,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。
但他告诉自己,这只是虚假的宁静,就像小时候赖在母妃的怀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也不会想到突然有一天,他母妃便染了重病药石无医,缠绵病榻数月后便永远离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