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生的伤口裂了,大半夜的,文卿给她换药时,看见她的腰上一片血r0U模糊,气得不住骂她:“都说身上还有伤,怎么不知道分寸?你这疯子,一点不知道教人省心,你不心疼自己,教我们这些旁的怎么办?”
鹤生看着她满眼的酸楚,心中不住地想,如果她们之间的伤口被撕扯开来,这人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心疼她。
她收回眼神,微微垂眸,撑着手掌,将身子向后仰了仰,“我是山里长大的野道姑,从小到大什么伤没受过,可不是荣卿那种一碰就碎的公子哥儿。”
文卿动作一顿,又嗔又恼地抬眸睨她,“好端端的又提她作什么?你是故意膈应我,还是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?既然如此,我还担心你做什么?”
说到最后,她哽咽了一声。
鹤生转回视线,见她气得眼眶微红,抬手,从她的手臂向下拂,慢条斯理握住她的手腕,温言软语说了句:“对不起……”
文卿忿忿cH0U回手,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,一面收拾带血的纱布,一面低声道:“你要想说什么就直说,不许再跟我YyAn怪气地提她。”
“嗯……”
快夏天了,院子里的海棠也谢了,日头一日b一日暖和,鹤生在檐下坐一会儿,便觉额角冒汗。
今日,文卿不许她出门,说天王老子来了,也得把伤养好再说。
热,太热,她将团扇遮住刺眼的yAn光,拄杖起身,挪回屋里扇扇子。兰芝见状,忙拦住她:“诶,道长,太医说你躺了太久,身子都躺虚了,教你多晒晒太yAn呢。”
“差不多行了,我都晒了一上午了。”
“什么一上午,这分明才一个时辰。”
文卿提着一吊药倩步而来,将药递给了兰芝,便流转着明眸,YyAn怪气道:“山里的野道姑还怕晒太yAn?”
鹤生半边身子倚着手杖,懒懒与她牵唇浅笑,“一看小姐就是大户人家出身,不知道山里的凉快之处。”
文卿依依上前,将她肩头的长发拂到背后,为她整饬衣襟,“好好,反正在你眼里,我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罢了。”
鹤生不说话,只专注地看着她。
兰芝暗笑着提药走了。
出门在外,鹤生惯会将长发尽数盘作一个道髻,但在家里的话,大多只松松作一个没形制没规矩的半髻,按她的说法是盘久了,头皮疼,可她的头发又跟绸缎似的,又黑又亮,如此一来,更是一种仙风道骨。
在文卿看来,束半髻是一种很微妙的行为,虽说都是家里,但是这个“家”也有一个界定的标准。b如先前恨她时,她便从不束半髻。这是一种防备的标志,就像猫咪的肚皮,只对十分信任的人才会如此。
文卿慢条斯理地将她松散的半髻整理着,“山里是不是很cHa0Sh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