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渊凝视着地上一缕阳光，愣了半炷香的功夫，思绪飘在半空中，上不着天，下不落地，将他的心悬来悬去。
忽然，门开了，司墨端着一陶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。钱渊看到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，可始终想不起他是谁，司墨见他迷茫地眨着眼便一如往常的介绍自己以及他的身世。钱渊听完连连点头，虽说不记得，但心里并未对司墨抵触，反倒是更多了几分亲近。
司墨边盛粥边说：“公子，水都替你热好了，你洗漱后吃点东西，咱们就回家。”
“回家？”钱渊凝着目光喃喃自语，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。
“那我为何要来此处？”他问。
司墨盛粥的手微抖，差点儿就洒了出去。他眯眼笑着回道：“昨日你说要郊游，结果玩得太晚了，见这里有住农家就暂且落个脚。”司墨捧来一条干布巾，“公子您先擦个脸，漱个口吧。”
钱渊木讷地点点头，从司墨手里接过布丁走到盆边掬了捧清水，刚要往脸上泼，他忽然定住了，左右相顾，剑眉微微蹙了起来。
“为何我总觉得少了什么？”他把脸侧往左边，恍惚之间似看到一抹虚影，心莫名地痛了。
“不是……不是……我有件事没做。”钱渊喃喃，蓦然转过身，吓得司墨打翻了碗。
钱渊肃然道：“你是不是骗我了？瞒我了？！”
司墨委屈巴巴，“公子，司墨能有什么坏心眼呢？司墨心里只有公子，您先把粥喝了，填填肚子，昨日赶了一天的路，也没见您吃过东西。”
“郊游为何要赶路？”
司墨：“……”
司墨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。
别看钱渊脑子不好使，但稍有破绽，他定能抓住，眼见瞒不下去了，司墨只好将阿乔的事告诉钱渊，什么鲛人啊，人变成龙啊，在凡人耳里都是无稽之谈，可钱渊却深信不疑。
“阿乔。”他心中默念，短短两字却牵扯着心弦，再念一遍，“阿乔”就成了刺，狠狠地扎在心尖上。
“我们去东海！”钱渊不假思索出门上马，一记轻叱，马儿如离箭往东飞去。
司墨瞪圆眼珠子，忙不迭地吸上两口粥，而后在桌上摆上碎银，一抹嘴。
“公子，等等我！公子，公子，方向反啦，东海在那边！”
钱渊和司墨马不停蹄地往东海赶，终于在夜深之时闻到了海的咸腥味儿，听到了涛涛海浪声，可马儿跑不动了，死活不肯往前挪半步，在这荒无人烟之处，钱渊干脆扔下马儿，寻着海浪声而去。
司墨累极，两手撑着膝盖喘起粗气，往前起几步，就扶住老腰，断气似地嚷嚷：“公子等我，公子……我跑不动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