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上的黄衣女子接话道:“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,往日我们都知陈姐姐手巧,听闻岳姑娘还与陈姐姐同村,想来手艺应该不差。只是不知岳姑娘是否愿意当众演示一番,也好让大家一饱眼福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迎来附和声一片,陈荷花被夸得连连摆手,羞红的脸颊引来亭外不少青年才俊的注目。

    周倾拉着陈荷花的手,真心赞道:“今日我的妆容就是陈姐姐装扮的,姐姐手巧,即使只有三分颜色也会将人变为七分。可惜.......”

    “可惜什么?”一女子性急问道。

    “可惜陈姐姐空有巧手,却没有得用的妆粉。我这个庶出妹妹,本来长得还行,近来不知何故,脸上净生一些乱七八糟的雀斑污子,面貌也变得粗涩晦暗。普通的白米粉根本掩盖不住,本想借陈姐姐店中面膜一用,可我这庶妹没有福气,别人得用的面膜敷到她的脸上仿若毒药一般,不仅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。”周倾生怕别人不信,指着躲在人群里的周月,故作担忧道:“我这妹妹脸皮最薄,本我还想亲自去岳记买上一盒香粉让陈姐姐替她装扮一番。可转念一想这香粉乃是新货,陈姐姐用惯了白米粉或许不能将香粉的作用完全展示出来,这才邀了岳姑娘过来当众给我们演示一下,不知岳姑娘可否愿意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片苦心。”

    岳苏禾笑容微敛,原来她们是冲着香粉来的,如果不答应,岳记的名声定然受损。可当众化妆岳苏禾却是不愿,不说香粉并未好到能够掩盖一切面部瑕疵,就说刚刚那女子面容已经出了问题,遮掩尚且唯恐不急,如何能当着周遭来往男子的面自揭伤疤,这不等同于当众自毁名声?以她观察那女子定然不愿,何况就是为了自己这事她也不能答应。

    “怎么?岳姑娘是不愿?还是说岳记香粉虚有其名,不过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胡乱瞎传的。”一女子掩嘴笑问。

    岳苏禾并不在意别人挑衅,她言道:“是真是假用过便知,只是恕我今日不能当众向诸位展示了。”

    “估计还是怕了,这空有声名没有本事的人自然不能跟我们陈姐姐比,陈姐姐可不怕当众替人施妆。”

    陈荷花心中得意,她就知道岳苏禾不敢。香粉是好但并不万能,只要岳苏禾一试岳记就会自毁招牌。哪怕岳苏禾不试同样会背上沽名钓誉的污名,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受益。

    陈荷花极力压下上扬的嘴角,谦虚道:“诸位姐妹谬赞了,妆容再好也要诸位生的好,我不过是锦上添花,实在不值大家如此夸赞。”

    “陈姐姐就是谦虚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不像某些人没有本事还爱装腔作势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!”

    岳苏禾瞬间被贬的一文不值,可她不急,只耐心询问周倾:“我出门时恰好带了一盒香粉,如果那姑娘愿意,我可以一试。但是周姑娘你确定要令妹当众化妆吗?即使令妹脸上有疾,周遭全是男子,严重的甚至会坏了令妹的名声你也要试吗?”

    众女子大惊,她们大多都是十四五岁,刚巧到了看亲说媒的年纪,对于名声自然十分在意。她们为难岳苏禾本就是为了巴结周倾,何况看热闹不嫌事大,自然个个同仇敌忾生怕落于人后。如今换位一想也就明白岳苏禾的一番苦心,如果换成自己,那么她们当真会愿意吗?答案不言而喻,不过片刻贵女们对岳苏禾的印象大为改观。

    人家不是怕展示自己的香粉,而是为了保护一个姑娘的名声,不惜担下污名,这样品行高洁的女子如何能不让她们动容。

    刚刚还出言讽刺的人瞬间变成了低头的鹌鹑,个个恨不得将头缩回肚子里。

    而被嫡姐处处刁难的周月也红了眼眶,她今日本就不愿出门,可周倾以她的母亲做要挟,母亲命苦,本就糟糠之妻下堂为妾,处处过得小心谨慎,她如何能断了母亲的活路,即使再不愿她也来了。她来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不想到头来却被一个与她一般大小的姑娘护着。周月心中感激的无以复加,暗中记下岳记商铺的名字,想着有机会定要亲自上门道谢。

    周倾一口银牙差点咬碎,现在她如何还能强迫周月将脸露于人前,想到周月的那张脸,她恨得牙痒,不过是个贱妇生的贱种,白白浪费了一副好样貌,好在如今容貌尽毁,也算替她出口恶气。

    周倾暗暗吸了口气,总算稳住心神,她面色一变,懊恼道:“看我,心中太过担忧妹妹,竟然忘了今日不是在家中,既然今日不便那就明日,不早日恢复妹妹的容貌我心中实在挂念,还望岳姑娘成全。”